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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第十期《开卷》| 杨建民:读书观文说称谓

辛亥革命网 2017-11-02 08:49 来源:总二一一期·开卷 作者:杨建民(汉中) 查看:

我们总说发扬文化传统,具体到礼貌地称谓,礼貌地待人,礼貌地遵守交通法规……这“古风”,说小点是一种显现人的修养,说大是社会进步的表象标识。我们就从这小的称谓学起做起罢。
 

  近日读书,笔者对称谓生发出许多感慨。 正读的,是前几天刚购回的一册《再见大师》。

  此书为整套系列的一种,是从台湾有名的《传记文学》杂志引入,分类编纂而成。该书记述了中国近现代学术史上的许多大家的生存情形或学术经历。因为作者大都与大师们有直接联系,亲炙受益,收获了丰厚的知识或情感,故此写出文章,情感饱满,许多情节很是令人动容。

  近些年因为研读近、现代文化人物及事件,读到民国时期文章不算少,大陆当代研读或记述文章也必然读到很多,其中一些言辞运用的变化,体会很深,可也“只缘生在此山中”地习惯了。

  这部书中的用词,与大陆确实很有不同之处。这不能算奇怪。笔者对其中文章里的称谓,觉着保留了颇多民国时期好的传统,读来叫人有可亲可敬的知书达理感。

  读书,尤其人文书籍,不就是教人懂人情,行礼节么?

  譬如,仅从题目看,几乎每一篇,都在人物上加有“先生”或“师”的称谓,这固然与这些作者为后辈或学子相关,可在少数平辈之人中,称谓大都依然尊为“先生”。

  《怀念朱自清先生》、《我所认识的罗志希先生》、《忆陈寅恪先生》、《陈寅恪先生给我的两封信》、《记刘半农先生》、《回忆赵元任先生一二事》……部分文章,或是题目长或其他原因,直称姓名,可在行文中,大都用“先生”或其他方式避免。(除去过于亲近如兄弟,譬如罗家伦《元气淋漓的傅斯年》一文中也直称其名,那是两位“五四运动”的学生领袖之间,不能不用称名来表达的无限亲近关系;以及譬如胡絜青《老舍这一辈子》题目及行文中称名的夫妻之间)老资格的中国民主同盟发起人之一的左舜生文章《我所见晚年的章太炎》,题目未称“先生”,可在行文中,均以“章太炎先生”或“章先生”、“先生”称谓,通篇如此。

  以有味的“雅舍小品”风靡一时的梁实秋,也有一篇《从听梁启超演讲谈到名人演讲》,在行文里,依然“梁启超先生”。还有《抗战胜利后我与齐白石的交往》一篇,作者在行文中,从他与齐白石接触起,便称谓“齐白石先生”、“齐先生”,后面多用“齐老”,贯通全文。其他文章大率如此。

  这样的称谓,很自然、很礼貌、很文明,也很传统。 使我生发这般感慨,让我不厌其烦从书中录出这些例证,有一个特别的引发因素。前几天读了一本在知识界有些影响的杂志。其中一篇文章,内容主要是介绍,也是纪念自己的研究生导师。作者对导师的称谓,让我大开眼界。 文章开首,称×××先生以高龄谢世,作者在去年某月一天,收到一师兄短信,“惊悉××先生与世长辞……”这看着还很正常。

  接下一段,不知为何,在没有任何说明的情况下,开始对自己的授业导师直呼其名。之下陈述各种事实,说明导师学术贡献等等,是直呼其名和称“××师”混用。连姓带名直呼者居多,少数几处称“师”。数了数,后面老师名姓出现了二十次之多,称“师”之处仅五处。

  这是笔者读到此文不好理解也不大舒服的地方。 笔者读到的许多此类文章,对导师大都称“先生”或“××师”,基本一以贯之。少数主要说明老师学术成绩的研究文章,因为出现有多位其他学人,为统一起见,在加以说明之后,改称姓名。此文在大都直呼导师姓名之余,又少数杂用“师”的称谓,在笔者有限的阅读中,极其少见。从文中介绍看,这位导师去世时为耄耋高龄,显然较作者年高许多,且还是作者(学生)出国留学的直接促成者。

  眼下的国度,称谓还是很多的。人们见面,却主要以官位称之。哪怕已经离开官位多年,仍以某“局长”、“处长”、“部长”称之;有时也就是个虚衔,可称起来却十分带劲:“主席”、“主任”不已。被称呼者也欣然领受,真十分奇怪。可在书写称谓时,却混乱到几乎无理。偶然收到的几封函件中,信封上大都光秃秃的只是个姓名,没有一般的“先生”或“老师”搁在姓名后面。人们见怪不怪,自己也只能如此领受了。

  从材料看,这毛病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便开始了,“文革”后尤其不堪。

  一九八〇年时,著名学者王力教授写有一篇《谈谈写信》的文章,其中就这一现象多有议论:“首先从信封上的收信人姓名和寄信人姓名谈起。多数人在信封上写王力教授收,或王力先生收,都不错。我个人不大喜欢人家称我教授,因为文化大革命以来,教授这个名称已经臭了。在学校里,人家都叫我王先生,我听了比较舒服。有的人叫我一声王力同志,我就心里乐滋滋的。

  因为我们这些老知识分子很多心,以为人家不肯叫我同志,是因为我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有的同志在信封上写王力伯伯收,那是不合适的。因为信封上的收信人姓名是写给邮递员或送信人看的,邮递员和送信人不叫我王伯伯。……有的同志在信封上干脆写王力收,那更不好!

  我回信说:‘你在信内称我做尊敬的王力教授,太客气了;你在信封上写王力收,又太不客气了。’这是礼貌问题。”

  礼貌,这是一个人很小却见修养的地方。我们国度,长期以“礼仪之邦”自称;我们国人,自然人人愿作有礼貌的君子。说一个人“没礼貌”,是很重的批评。一个国家,无论经济如何迅速发展,“人”——才是衡量社会进步与否的准则。

  连基本的礼貌都不具备了,连正常用词说话都不会了,你说你有多少钱,多高官位,多少什么什么,我不点头。

  当然,这其中读书人应该承担的任务多些。因为你在读书过程中,“知书”而“达理”。我们总说发扬文化传统,这不只是一个笼统而模糊的概念,而应该是具体到礼貌地称谓,礼貌地待人,礼貌地遵守交通法规……这“古风”,说小点是一种显现人的修养,说大是社会进步的表象标识。在个人,笔者以为,我们就从这小的称谓学起做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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