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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新国等:《江苏辛亥革命史》第五章(7)

辛亥革命网 2017-02-12 10:07 来源:未知 作者:周新国等 查看:

纪念曾为共和理想而奋斗的人们!




戴季陶书法“天之生民有物有则,学无常师乃一乃精”
     
     戴季陶(1891—1949),初名良弼 ,后名传贤,字季陶,笔名天仇。原籍浙江湖州,生于四川广汉,早年留学日本,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力促北伐,任关外都督府交通部长。参加二次革命与护法战争。后历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国立中山大学校长、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考试院院长等职。
 
三、“二次革命”中江苏三度“独立”

  在南北纷争与妥协之中,较早使用武力来对抗袁世凯的是上海徐企文发动的攻打制造局起事。但是,这场自发酝酿自革命党中下层的武装行动,正因为发生在革命党与袁世凯极力妥协之际,又不为革命党上层所许可,甚至遭到压制和破坏。

  宋案发生后,南北局势的进一步紧张,5月29日凌晨,张尧卿、徐企文、柳人环等率领百余人,打着“中华民国国民军”的旗号,冒雨攻打制造局,由于遭到有准备的阻击,进攻很快失败,徐企文、唐尧臣等被捕杀。

  这次进攻早在5月中旬就开始酝酿。江苏都督府顾问、共进会副会长、铁血监视团发起人张尧卿,广东绿林改进团领袖柳人环,上海“中华民国工党”成员、铁血监视团成员韩恢等人发起组织会党人士,联络工党领袖上海本地人徐企文参与其事,以黄兴、陈其美的名义运动驻沪第三混成旅下级军官密谋起事。当时革命党上层正在犹豫于宋案后的“武力讨袁”,为避免袁世凯借机直接派军控制上海,保留与袁世凯妥协的余地,黄兴、陈其美在得知张、柳等利用他们名义策划起事后,直接派人赴南京告知都督程德全并通知了制造局督理陈熀。5月29日徐企文率队进攻早已布下阵地的制造局,遂很快失败。

  进攻失败后,柳人环带领残余的十多人辗转来到南昌投奔江西都督李烈钧,当时,正犹豫于作出武力讨袁的李烈钧,也同样出于“维护大局”的考虑,竟逮捕了柳人环等十三人,并通报了江苏都督程德全。当时任李烈钧秘书的何海鸣向李极力劝说,但力争无效,何海鸣愤而离赣赴沪。何海鸣抵沪后进一步得知“徐企文之失败,系前沪军都督告密所致。事后,且诬柳人环、徐企文等为袁之侦探”,何海鸣作为当时党人的激进派,忿激于党人上层如此“自残同类,如此其剧”的态度。

  革命党的态度尚且如此,当时的报纸舆论则更把徐企文等人此次起事,描述为无赖之徒的“无意识”之所为,“上海此次之扰乱,全出于一二无赖之摇惑。观其谋乱之颠末,而知若辈之毫无意识也”。


何海鸣书法
 
       何海鸣,本名时俊(1887—1944),字一雁。笔名衡阳一雁、求幸福斋主等。湖南衡阳人。毕业于两湖书院,历任湖北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与两湖书院、湖北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商务报》编辑、汉口军分政府少将参谋长。二次革命在南京代黄兴任讨袁总司令,攻占都督府,重新宣布江苏独立,失败后潜居日本。后弃武从文,独辟倡门小说蹊径,成为“鸳鸯蝴蝶派”重要作家。亦研究华侨史第一人。

  这次先发制人的反袁起事,没有给人们带来更多的警醒,反被诬为“无意识”之蠢动;6月1日,北京政府陆军部电令制造局督理陈榥查禁该局“工党”,陈遂布告,“查本局在工人属,有已设立制造工人维持会、制造工人同盟会以及前入徐企文之工党暨加入别项党会,自示之后,如再有执迷不悟,私立党会及加入别项党会者,一经觉察,重则从严呈请部示核办,轻则立即革除,不稍宽贷。”而此后,党人与下层群众之间的距离也明显拉大。

  袁世凯则乘机加派三营海军护卫队进驻制造局,袁系在沪势力显著增强。

  袁世凯自窃夺临时大总统权位以来,即着手独裁统治。宋案只是其计划的一部分。因此在1913年3月宋案发生后不久,4月底又与美法德俄日五国签订2500万英镑的“善后大借款”,购军械,备军饷。

  5月中旬,袁世凯向南方革命势力进攻的军队部署大体就绪:即以段芝贵为第一军长率第二、六师屯驻豫鄂边境,以冯国璋为第二军军长率第四、五师及张勋、雷震春等各部分由津浦路与河南两路向南京进犯,另派海军郑汝成率舰队运兵至吴淞登陆,以控制上海,协助苏赣两省作战。

  此后,袁世凯公开指责国民党“破坏民国”,攻击孙中山、黄兴“除捣乱外别无本事,左又是捣乱,右也是捣乱”,扬言“彼若敢另组政府,我即敢带兵征伐之”。

  紧接着便借口李烈钧、柏文蔚、胡汉民三人通电反对借款是“不服从中央”,于6月9日免李烈钧江西都督,14日撤免胡汉民广东都督,30日免柏文蔚安徽都督。7月5日北军南下九江,发动内战。

  在袁世凯步步进逼面前,7月初孙中山在上海召开国民党会议:决定兴师讨袁。

  7月12日,李烈钧在江西湖口宣布独立并起兵讨袁,组成讨袁军,发布“讨袁檄文”。被认为是“二次革命”的正式开始;江苏随后于7月15日宣布独立,首先响应江西对袁开战。

  其实,由于此前革命党人在讨袁问题上的犹豫,在袁世凯先发制人派北军李纯部直入江西九江,李烈钧遂在江西湖口宣布独立起兵讨袁,江苏随即响应,紧接着,广东、安徽、福建、湖南、四川等省相继宣告独立,战争主要在江西的南昌和江苏南京进行,故又称“赣宁之役”。由于独立各省互不统属,互相观望,7月25日江西湖口失陷,8月18日南昌失守,29日芜湖又被袁军攻占,9月4日南京失陷,不久其它宣布独立各省相继失败,1913年二次革命实际不到2个月就以失败告终。二次革命中,江苏的讨袁则是最重要的战场,它是革命党人为捍卫辛亥革命成果的悲壮一战。

  7月14日,黄兴自告奋勇赶赴南京,其原不主张武力讨袁,大受党内激进派责难,其赶赴南京后被授为讨袁总司令。当时,江苏的军队除上海以外,主要有章梓第一师、陈之骥第八师驻宁,章驾时第二师驻苏,冷遹第三师驻徐,徐宝珍第四师驻扬,以及驻镇江的两个独立旅和驻清江的两个独立旅组成,其中,章驾时为程德全亲信,而徐宝珍则是徐宝山的胞弟,在徐宝山被炸身亡后接掌第四师,但此时已为袁世凯收买。

  黄兴当时先派赵正平赴南京联络起事事宜。赵正平到宁后,致电冷遹由徐州到南京,和章梓、洪承点一起商议,结果冷、章都认为,江苏所属军队弹药补给原先都须经江苏都督府军械管理处,如现在仓促起事,弹药无备,起事困难;而他们建议,只有上海率先起事,先控制制造局获取武器弹药方有把握。黄兴得报后,遂召集陈其美、钮永建、黄郛等商议上海率先独立计划。但军政府取消后,作为前沪军都督的陈其美此时手上无兵无卒,钮永建只能通过影响旧部下何嘉禄招集军队,黄郛原浙军第二十三师旧属驻沪第六十一团现也归制造局所辖。而此时袁系在沪的军队力量已经超过三千以上,而且有所戒备。黄兴只能再把重心放在南京。7月14日,黄兴偕石陶钧、章士钊等秘密抵达南京,当晚在第八师师长陈之骥府中召开军事会议,部署讨袁独立和作战计划,当即决定,冷遹第三师和第八师各抽调一部分组成一个混成团,“配备在蚌埠铁路沿线,抵御冯国璋南下的军队;章梓洪承点所部布置在淮扬一带,防守长江要塞,阻止张勋部前进”。 冷遹从此前的南北调和思虑中迅速调整到战斗状态,刚回到徐州未等全师集中,就于7月15日晚率部向徐州以北利国驿挺进,控制徐州车站,遂拆毁韩庄以南铁路,并占徐州电报局,截断南北交通和通讯。

  7月15日,黄兴带领将领直入江苏都督府,时任都督府军务司长兼任第一师师长的革命党人章梓亲自迎接,在黄兴召开的会议上章梓首先发言:表示拥护讨袁并信心百倍的说,从前赤手空拳,推翻清朝,今日革命势力遍布全国,况有苏皖赣粤四省支持,打倒袁世凯是可以实现的。革命党人要取得讨袁的胜利,离不了各界各派政治上的支持,黄兴此时也需要都督程德全即刻宣布江苏独立而壮大声势。程德全当场表示,“袁世凯不法,天下之公愤,江苏何敢独异?吾意如苏州人盘辫子,先佯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耳。公骤起任事,得大解脱,幸甚幸甚”。黄兴也当即表示,“兴暂治军,余惟都督之命是听”。 当天,由都督程德全委任黄兴为江苏讨袁军总司令。而其他不愿独立的包括要塞司令吴绍璘、讲武堂长蒲鉴及要塞掩护第二团教练官程凤章等则被分别处死。驻苏第二师师长章驾时,闻南京独立,潜逃。同日,南京贴出了以江苏都督程德全名义的布告,宣布讨伐袁世凯,并与北京政府脱离关系,布告皆出自章梓之手。次日,又以省长应德闳的名义通告江苏60州县讨袁。

  7月17日,钮永建在松江宣布独立,并自任松军司令。7月18日,陈其美在组织了一支由军校学生组成的奋勇军后,宣布上海独立,陈其美任驻沪讨袁军总司令。江苏各属徐州、镇江、无锡、常州、苏州、清江等地也都相继宣布独立。

  但是,程督既同意宣布独立后,即请民政长应德闳来署商量,顷又与各国驻宁领事会议,宣称独立后将划战线,保证以后所有战事在徐州以北,而作为江苏都督程德全、民政长应德闳与黄兴的联名的讨袁通电文告一直到18日才见报,“吾苏力护中央,夙顾大局,今政府自作昏聩,激怒军心,致使吾苏形式岌岌莫保,德全对于政府实不能负保安地方之责。兹准各师长之请,本职所存;出师讨贼,惟力是视。至民事一方,仍由德闳照常部署……” 。此文告与同日见报的直指袁贼,尽数其罪的《黄兴通电》相比,言辞明显闪忽,黄电曰,“近北军又复轻师袭沪,入据名厂,闻风之下,警骇莫名。自宋案发生,继以私借外款。袁世凯之阴谋,一日尽露。国民骇痛,理有固然。兴当时悲痛之余,偶电中央,婉词切责。湘、赣、皖、粤四督,坦怀论列,亦本之忠爱民国之心。乃世凯疑有异图,日作战备。当时世凯罪状既彰,岂难申讨,徒以天下甫定,外患方殷,郳墙之戒,乃所宜守……乃彼豺狼之性,终不可移,忽于各省安谧之时,妄列大兵于江海,当蒙边不靖之顷,转重腹地以兵戎,倒行逆施,至于此极。推其用心,非至剿绝南军杀尽异己不止。似此绝灭人道,破坏共和,谁无子孙,忍再坐视。兴今承江苏都督委为该省讨袁军总司令,视事之日,军心悉同……则兴之本志,惟在倒袁。民贼一去,兴即解甲归农,国中政事,悉让贤者”。

  其实,就在该文告见报的前一天,程即得袁世凯电,该电称,“中国自民军起义,推翻清室,国民所争者,不过民生、民族、民权,现在均在幼稚襁褓之际。兼以蒙氛未靖,万事棘手,若互相分割,是自陷沦亡。李烈钧年少气粗,脑筋单简,甘为祸首,挑起南北恶感,将来定无面目能见家乡之父老。诸君素明大义,忽为其所愚,而同陷于民污云。”程德全在南京再也不敢呆下去了,遂于当日乃偕民政长应德闳托病离宁,并带走了都督自秘书长以下大部分办事人员。程德全抵沪后,设办事处于上海,通电宣布江苏独立并非出于其本意,“国务院转议院及各省都督民政长鉴:德全自光复以来,日以调和南北感情为事,积诚未至,夙疚神明。自北军与赣军起衅,宁垣师旅亦以中央素有畛域之见,经德全屡次陈说,终不能保障一方,事势所迫,有触即发。本月十五日,驻宁第八师等各军官要求宣布独立。德全旧病剧发,刻难耆拄,本日来沪调治。默念国家大局,地方人民,对于各方面精神上之痛苦,无可言喻。”

  在程德全在南京通电宣布江苏独立这一天,悻悻于调停失败的张謇在闻知这一消息后,“颇滋疑怪” 。张謇疑问的恐怕是这一消息的真假,感到奇怪的是程德全居然也会宣布独立?程德全避往上海,也确实为其澄清了他这位江苏都督的真实态度。

  而其实,上海各界其实也都在主张“和平免战”,上海商会、商团工公会、教育会等团体,以“宋案发生以来,商困已达极点,何堪再起衅端”为由,“于双方竭力调停,苦劝息兵”。 就在7月18日,陈其美宣布上海独立的前一天,上海商会、商团公会、教育会、救火联合会共同通告,“吾华不幸,以政事纷争,致欲诉诸武力,赣省即发起于先,南京又独立于后,吾沪日来谣传纷纭,人情惶遽,非组成团体合力维持,不足以保治安”,为了“一面维持治安,一面弭止战祸,务使我上海地方不遭兵火为目的”,声明联合组织上海保卫团,推李平书为保卫团团长。

  一边是独立讨袁要开战,一边是保卫地方要避免战火,显然,两年以前两派联合光复上海的局面已经不再,李平书更是强调,“今年之事,地方不赞同,非上年可比……今慎勿轻举妄动,使之反德为怨,致以后无从办事”。 在上海独立当天,陈其美通电声称,“袁世凯违法殃民,逞兵南下,种种罪恶,无非破坏共和。现在各省继赣省而起者,如响斯应。江苏已于前日程都督宣告独立,并委黄兴君为江苏讨袁军总司令,上海为东南重镇,关系匪轻,业于十八日完全宣布独立。驻沪各军队皆深明大义,地方秩序亦照常安谧,足慰廑怀。深望各省爱国同胞克日兴师,诛锄国贼。俾大局早定,真缔共和,无任盼祷”。 可见,此时陈其美在宣布讨袁开战后,也不得同时不公开宣称要维护“地方秩序的安谧”。

  上海宣布独立后,攻取制造局保证枪械弹药的补给是成败的关键。李平书与王一亭为了避免战火,提出“将制造局军火一并封存,待南北大局定夺后,再行办理”, 遭制造局当局拒绝。

  7月22日,陈其美率上海讨袁军第六十一团,包括钮永建的松军、刘福彪的福字营开始进攻制造局。但战斗打响后,上海讨袁军不仅遭到郑汝成率军还击,这时驻沪海军也倒向了袁军。遭到猛烈舰炮轰击的讨袁军不得不退守闸北。

  早在讨袁军向制造局发起进攻的头一天即7月21日,上海总商会致函南北两军,“本日宣传南北两军在制造局将有战争,商民恐慌,要求设法维持……无论何方先启衅端,是与人民为敌,人民即视为乱党”。 在商民看来,昔日的光复之军,现在已变成“乱党”,“二次革命”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如此变化。

  几天以后,张謇在致赵凤昌信函中提到,“沪上罔死之民之众,损失市产之巨,彼作难者何词以对吾民?即通实业之受损亦数十万矣。可恨!”

  7月26日,伍廷芳、温宗尧商领事团,请双方于远离租界地带作战。

  尽管江苏讨袁军受到军事方面与政治方面的巨大压力,特别是原先同盟者的反对和胁迫,但江苏境内的讨袁军还是坚持了英勇的战斗。

  程德全溜沪后,由沪通电黄兴等人,胁迫取消独立并宣言“诸君如必欲德全至宁,则应取消讨袁名义,投戈释甲,痛自引咎以谢天下。如尚坚执成见,必以江苏之生命财产为孤注一掷,既违反全国公意,即系江苏公敌”此时革命党人第一师师长章梓代理都督,临时组织政府机构,蔡寅代理省公署事,财政、内务两司存留,实业、教育两司裁并,宣布取消厘税;都督府内部改组为四科:军务、军学、军法、军医,增设警备一科,一切都以应战时之需为准。

  江苏其他各地在讨袁前线战斗的将士们仍在战斗。

  在无锡,革命党人秦毓鎏,立足无锡,维持地方稳定,以无锡的财力充作军饷,竭力支持讨袁军作战,“黄克强以无锡地当冲要,命毓鎏回锡策应,县知事严伟夙知毓鎏系全邑人望,闻风遁去。克强遂以江苏讨袁军总司令名义委毓鎏为江苏讨袁军临时筹饷处处长。毓鎏因邑人力挽,乃以无锡为筹饷之根据,兼摄县政。无何,义师败挫,沪宁铁路交通全断,毓鎏尚欲借无锡一隅支持危局”。

  据对秦毓鎏嫡孙秦民权的口述访谈,述及这段秦毓鎏的历史经历,秦民权曾说,“秦毓鎏被讨袁军总司令黄兴委任为总司令部筹饷处处长,任职期间,秦毓鎏日夜工作,支援前线,还以无锡为基地为江苏讨袁军提供军饷,为江苏讨袁行动立下汗马功劳……正因为此,二次革命结束后,秦毓鎏被程德全逮捕,押入苏州陆军监狱,是符合历史事实的。”

  在上海讨袁军进攻制造局失利又纷受指责的不利形势下,7月27日,居正在吴淞举兵讨袁,以上海吴淞公学为据点。两天后,连续进攻制造局失利的上海讨袁军在钮永建率领下,退至吴淞与要塞司令居正部汇合,继续战斗。

  在徐州前线,面对张勋所部两万军队的进攻,江苏讨袁军冷遹所部第三师扼守徐州,英勇战斗,在韩庄与敌军“酣战数昼夜,夺敌军火炮粮秣无数”。7月22日,第三师被迫退出徐州。24日张勋一路由蚌埠趋浦口,一路由清江趋扬州。讨袁军不得不调回北伐军保守南京城。

  7月28日,与袁军有千丝万缕关系并开始转向袁的第8师师长陈之骥采用恫吓欺骗手段,逼黄兴等人出走。黄兴见大势已去,偕代理都督章梓及洪承点等,潜离南京。“当出走时,犹言将亲自出省督战,但未明言何处,至夜二时,黄、章等更易洋装,与某日人各持电筒,至车站登车,并拨军队一连护送出城,该队卒护送黄等至江边,送登兵舰,俟其鼓轮下驶,方排队回城。”随后,第八师长陈之骥,第一师旅长周应时,警察厅长吴忠信维持秩序,29日,第一师代师长周应时等通电宣布 “取消独立字样”,“通告安民”,“电请程督速回宁”。然而,围绕二次革命的江苏独立的斗争并未结束,就此江苏二次革命的形势处于十分危急的关头,革命党人何海鸣、韩恢等人,由镇江抵宁,经过一番争取和斗争,于8月7日举行军事会议,何海鸣被举为讨袁军总司令。

  8月8日,何海鸣带领百余军人,占据都督府,宣布江苏再次独立,并请第八师师长陈之骥为江苏都督。陈之骥得知后,并未答应且虚与委蛇,其一面发表反对独立的通告,同时又派兵将何海鸣逮捕。陈之骥取消江苏独立的做法遭到江苏讨袁军部分将士的反对。8月10日夜,“第八师2个团的下级军官的士兵,趁陈之骥去渡江面见冯国璋之际,发动起义,攻入第八师司令部,将何海鸣等人释放”。8月11日,何海鸣在第八师和第一师官兵拥戴下,宣布江苏第三次独立,并发布布告誓死讨袁。何海鸣重新宣告独立后,即设立卫戍司令,委任参谋各职,南京遂重张讨袁旗帜,准备与袁军抵抗。

  8月11日,冯国璋部前锋已抵浦口,8月12日张勋部入镇江,8月13日,袁军分3路攻南京:张勋部攻雨花台,徐宝珍部进攻南京紫金山,占领天堡城,遂炮攻富贵山炮台,冯国璋也率大队陆续南下。


南京雨花台
 
  虽然此时南京被围,城内兵饷日促,但群情激昂,何海鸣委任的民政长唐辰、警察厅长刘杰,也都表示“做一刻是一刻,成败在所不计”。8月15日,讨袁军英勇反击,败张勋部于紫金山,夺回天保城。16日袁军由浦口渡江,乘坐民船,狮子山守军发炮轰沉多艘,溺毙袁军不计其数。在狮子山守军炮火猛烈轰击下,冯国璋遂不敢由浦口涉江直扑炮台,而改变策略,绕道十二圩,进攻高资、龙潭,以逼南京。双方激战,在南边雨花台,东边天堡城、和太平门等处双方反复争夺。加上此时南京城内的讨袁与拥袁势力双方剑拔弩张。第一师长徐涛 、第八师长李可钧等人面晤冯国璋商议以5万元礼送何海鸣,遭何严词拒绝。遂后,何海鸣迅速组织部队反击。

  8月18日,张勋部再占南京天堡城。张勋所部遂进攻太平门,19日袁军三次进攻,均受挫而退。当天下午有袁军数千名,猛扑该门,城上讨袁军架设的两门麦肯沁大炮,静以待敌,袁军竟难进逼。晚间六时袁军复进扑该门,仍未得手。并屡图冲入尧化门,亦未得利。

  8月19日安徽讨袁总司令柏文蔚率1000余人抵达南京,遂被推为江苏都督兼第八师师长,其所率军队一起加入,与袁军再次展开激战。

  21、22两日,冯国璋所部从下关上游北河口、大胜关等处分渡,讨袁军据清凉山要塞,居高临下猛击,使冯军败退。冯军随后绕道聚宝门外,预备攻击雨花台炮台,亦未得胜。

  为打破敌军围攻,23日这天正午,讨袁军六百名士兵,欲夺回袁军占领的太平门外磨盘山之旧式炮台,但未至山麓,即为袁军击败。这天夜晚讨袁军再分兵乘夜色猛攻紫金山,半小时几乎冲到山顶,但终被山顶袁军火力压制,遂退。

  但柏文蔚与何海鸣很快出现意见不合。何海鸣本为《民立报》记者,作为文人当然不谙用兵,柏以军家资格告诫何,袁军各路部队已到,“将次合围,炮火又烈,城中乏饷,兵不应命,必败之道也,此间万不能久守。”何犹誓死不走,旁边更有幕僚说,“张勋进城,我可与之巷战,且有炸弹队,足以致其死命。”柏默然,遂带领随来军队,潜出南门经上海而赴日本,何海鸣自兼江苏都督、第八师师长,在极其困难的环境中率江苏讨袁军继续坚持战斗。

  8月27日,张勋、雷震春、徐宝珍等各袁军部队会同海军猛攻南京。28日,宁城被袁军包围,张勋部攻朝阳门、太平门,冯国璋部攻水西、旱西两门,徐宝珍部攻仪凤门,雷震春部攻聚宝门,粮道已断。面对敌军强大攻势,何海鸣等人抵抗终因敌强我弱,9月1日,张勋、雷震春、徐宝珍攻占南京,何海鸣、韩恢等人先于城内巷战,后又退至雨花台进行最后一战,终于9月2日撤离。

  至此,二次革命最后失败。

   张军攻陷南京后,放任士兵焚抢三日。“南京自经此番成灾,举目荒凉”,“奸淫掳掠,多明目张胆,外人诧为奇事”;张军又复戕害日人三名。

  张勋为什么要在南京如此暴虐?

  张謇等焦虑之余不无困惑,“张事参证前后,知中央措置此人之难……中外报载,宁镇调查所述,云张军淫掠于宁,淫自幼而少而老……昨以总统江电密致苏人士,后顷据公电,略谓民万不堪,日人有要求取消张督之议。果尔,则去张丧国权,留张失人心。事实万难万急,愿公进言云云。又据南通解税员归述其粮台赵诒书所言,侈太已甚。种种报告,非电所能罄。适又连得宁镇教会医院讯,冯军宪兵禁阻张军淫掠,因而冲突激斗,然则张军在宁之状,请即密询冯雷,必可得其梗慨。若谓人民果有南北成见,何以誉郑许冯?若谓日人别有所为,何以英人亦恨张军之易暴?”

  而进一步观察,张勋在宁所施行者还不仅仅是暴虐,“而张勋仍横蛮无理,更得旧日最坏官僚从中作恶。如前办铜元局作弊,仍办其事;前办官钱局作弊,且来干涉银行行政,显然违背民国。至今未悬国旗,见人礼节称谓,局署公文名称,一若非复前清弊政不可,且招旗丁匪人为兵,其意虽不可测,亦实可测,不独祸我江苏,必致祸我民国,非乘此时去之。后必追悔无及”。

  如果说,士兵焚抢不一定是张勋作为一军之帅能够一一指使,而复辟前清之举动则完全是张勋主使,张謇提到了等多诸如此类现象,“张勋一切制度、符号、仪式,悉仍前清;宁垣揭江宁正堂之印示,扬州见桃源正堂之衔灯,三班六房无一不复,招募旗丁,补其兵额。纵实际与宗社无关,而此等举动,使东南人了疑为清帝复辟之兆,虑及民国前途之危”。

  张勋在宁城刻意施暴的,其实并非是百姓的安宁,而是这里已经逐渐建立起来的新的一种标志性的秩序!因为这里曾是孙中山领导的临时政府所在地,这里曾是与革命紧紧相连的而且也是融入人们心中的象征性的南方党人的中心。

  袁世凯是善于“知人善任”的,派遣张勋在前,冯国璋在后,而且派任张勋为江苏总督, 冯国璋在事竣后即北返。张謇等人在焦虑中思忖去张之策,其实,袁世凯本来就是乐派此人,也乐观此相。张勋也仅是袁世凯投出的一颗石子,袁世凯就要看一下,用这样一位依旧拖着辫子的张大帅来用他那套陈腐之旧气搅和南方所谓的新气之后,究竟会激起多大的浪花来。只可惜,张謇等人此时已经更加看不清袁世凯的真正用意,正如,调和南北期间一样,也就已然踩不准形势的步点!

  对于袁世凯,如果说宋案爆发之际,是希望诸如张謇等人能新旧混合,调和其间;而镇压南方党人结束,则希望大家能够新旧分明,怀旧其间,此时,袁世凯还不敢直接拿出他的“旧”来,他要等人们怀旧适旧充分后再亮相!

  所以,此时“新”的势力固然是袁世凯要打击的敌人,就是处在新旧之间的,特别是容易倒向新的人物也是其威胁,所以,象程德全这样的人也就不用,象张謇这样的人物最好入京做官,为已控制使用。
     
  ……

  这是二次革命后袁世凯势力进入江苏的实质。如果说,从临时政府北迁以后,袁势力就开始影响江苏,那么,到这时二次革命为止,此间袁世凯的重点在于对付革命党势力,去除革命党势力,而从这时二次革命结束开始,袁世凯则要“收拾”这些当初与革命党联手走向共和的立宪派。

  其实,经过了这场二次革命,从江苏来看,革命党的力量明显地消损了,而原来所谓那些立宪派的影响也倏然不见了。江苏在二次革命中三次宣布独立,是辛亥革命的延续,也是革命党人和人民大众为保卫辛亥革命成果,反对袁世凯统治而进行的英勇抗争。江苏在二次革命中的三次独立斗争中涌现出一批英勇无畏的仁人志士,表现出了一种为誓死捍卫共和民主勇于奉献的精神,他们为江苏辛亥革命史谱写了可歌可泣的极其悲壮的一页是永远值得纪念的!




文心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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