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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新国、张进:新军第九镇起义问题探微

辛亥革命网 2016-08-01 16:24 来源:《扬州大学学报》2002年3月第6卷第2期 作者:周新国 张进 查看:

武昌起义后,南京成为清廷残留在长江南岸的最后一个堡垒。清廷对新军第九镇严加防范,迫使其撤出南京。新军第九镇在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弹药严重匮乏的情况下仓促起义,招致失败。
  1911年10月,新军第八镇在武昌城头高举反清大旗,拉开了波澜壮阔的辛亥革命的帷幕。全国各地纷纷响应,一月之内“民军光复之地已十有四省,现为之敌者惟南京与北京耳” ,南京成为清廷残留在长江南岸的最后一个反动堡垒。当时新军第九镇驻扎南京,各方面皆与第八镇难分伯仲,且“南京新军久抱革命宗旨” ,面对汹涌澎湃的革命浪潮,第九镇却按兵不动,甚至不声不响地撤出南京,移师秣陵关。出城后不久,却又在弹药严重匮乏的情况下,出人意料地发动起义。第九镇的表现如此令人不解,其中原因究竟何在呢?
      第一枪,张人骏心生疑虑:“第八镇已叛变,第九镇是否靠得住?” 担心第九镇也会步其后尘,张勋更是亟力挑拨:“新军全是革命党,无一可靠。”武昌起义的次日,张人骏致电清廷:“下游江防紧要,伏莽素多,乘机窃发,久巨堪虞,并图策应武昌,非舰队难期迅速”,请求清廷命海军萨镇冰部“多派兵船,兼程来守,分守各埠”  。同时表示要会同苏皖赣三省巡抚“设法赶腾得力可靠营队,以备缓急”,因此恳请清廷“无论如何为难”都要紧急拨发军饷130万两,以招募20营新兵加强防务。随后张人骏与铁良、张勋密谋收缴第九镇的全部弹药,命令第九镇统制徐绍桢将部下的眷属送至督署衙门作为人质,并“将大索各标营” 。第九镇的子弹“平时仅自卫戍勤务之常备弹药及教练射击之残余”,收缴后更是所剩无几。与此形成鲜明对比,江防军、巡防营却补充了大量的武器弹药,除平均每人发500颗子弹,原属第九镇的6门大炮和6门机关炮也被拨给旗兵标营和兵备处。同时张人骏调江防军张勋部和巡防营王有宏部入城,监视和包围第九镇,以防不测。“当时江防军以三营之兵力日夜布防三十三标附近,且架炮于狮子山;狮子山炮口又复瞄准三十三标营房,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江防军和巡防营入城后,便大肆捕捉革命党人,“见有家藏白布者,即强指为是制白旗,预备革命党攻城时投降所用;遇有剪辫之学生,即强指为是革命党,匿于城内以待新军攻城时为内应,遂格杀勿论”  。10月24日,张人骏等人宣布南京戒严,“戒严令即布,将士以无弹药,皇然不自安”  (p.389)。张人骏等人对新旧两军采取的截然相反的做法,特别是对新军的歧视,使得“众论沸然”,第九镇官兵更是忿忿不平。“新军无不发指眦裂,终日聚议,均欲与张总统毅军为生死,因子弹未能得手,是以累欲起事而又累蹶。······新军因无子弹,日坐愁城。” 张人骏之流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呢?

  第一,南京战略地位突出,成为清廷与革命党人争夺的焦点。自古南京有虎踞龙盘之说,扼鄂皖苏之交通,为长江天堑之险要,是兵家必争之地。“南京负险恃重,为东南重”,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横则可断长江航运,纵则可阻津浦铁路。上海同盟会总部强调:“今日之形势,以天下言之,则重在武昌;以东南言之,则重在金陵。” 江浙地区的革命党人也认为:“欲占苏杭两地,非取南京不可。如果没有南京,则进不能战,退不能守,难以自立,遑论进取。所以南京实为战略上必争之地,关系国家整个局势。” 武昌起义后,清廷担心南京的炮台落入革命党手中,故电令张人骏:除将十二生及五寸口径以下各炮留用以资防守外,将其余十二生半及五寸七口径以上各炮的炮栓全部卸下,“另觅严密之处,以昭慎重。”张人骏接电后立刻照办,并回复清廷:“东南大局安危,关系最重,······且长江伏莽素多,蠢蠢欲动,若不增加兵力,实不足已震慑” 。随后他们又发出警告:“伏念宁城孤立,倘为匪党占有,势必长弛北上,摇动京师,大局何堪设想” ,请求清廷迅速派兵增援。


赵声(1881-1911,字百先,号伯先。1903年东渡日本考察。回国任南京两江师范教员和长沙实业学堂监督。1909年10月,担任广州起义总指挥,并制定具体计划。1910年6月底,与孙中山、黄兴在南洋商决大举之策。1911年3月29日率部赶往广州参加起义未遂。5月18日,悲愤长逝,年仅30岁。
 
  第二,“新军以怀有不满情绪著称” ,张人骏等人担心第九镇“孱杂民党”,“虑其变生肘腋”,采取措施严加防范。1906年,新军第九镇由两江总督周馥奏请设立,徐绍桢任统制,全镇“士兵实行征兵制度,其中秀才、学才、中学、高小学生甚多,无不识字者,且均有爱国思想”,素质比其他军队高出一筹。第九镇从创立伊始,革命党人就深入军中,赵声、林凉生、柏文蔚、熊成基、倪映典、林述庆等革命志士先后就职军中,他们暗中宣传革命思想,大力发展革命组织。柏文蔚首先在军中设立岳王会南京分会,随后孙中山派吴谷与赵声、柏文蔚等人创立长江流域同盟会,“学生兵士闻风加入者千人以上,构成以后革命之良好基础” 。赵声等人不懈努力,使广大士兵的革命思想“莫不深入脑际,其精神每每流露于不知不觉之间,因此颇为满清官僚及驻防旗兵所嫉视,目为革命党” 。虽然赵声、倪映典、熊成基、柏文蔚等人因故相继离开,但是他们已为革命打下了深厚的基础。此后赵声、倪映典、熊成基等人分别领导了著名的广州新军起义、安庆起义、黄花岗起义,成为清廷心目中的“叛臣贼子”。由于他们与第九镇的渊源关系,清廷对第九镇不再信任并开始有所提防。安庆起义后,清廷调姜桂题的江防军驻扎浦口,防范和监督新军,南京防务由江防军负责,第九镇只进行军事训练。由于新旧两军在思想、素质、装备、待遇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别,“新旧两军同驻一地,新军鄙视旧军,旧军嫉忌新军,双方之间,不无隔阂。于是新旧两军便成冰炭” 。张勋接替姜后特别仇视新军,张人骏、铁良更是“素疾视第九镇”,而依赖旧军。张人骏曾上奏清廷:“刻下所持以保卫地方者,只此防营,即历年各省平定乱事,亦均防营是赖。” 1910年,曾任江苏巡抚的陈夔龙也警告清廷:“自前年安庆兵变后,曾几何时,而新军滋闹之案,见于粤,见于苏,又见于江北。虽肇事轻重不同,而军心不靖,其象显然。不有以整齐之,恐祸乱之萌,正有未已。” (p.50)清廷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断加强对新军的控制和防范,“在粤皖先后起事失败后,防备更为严密。第九镇之官兵,每日不在被监视中,行动语言,均失其自由。” 武昌起义后,全镇上下群情激奋,跃跃欲试,准备响应。“张人骏以革命初起,各省响应者半为新军” ,而愈委信于旧军,对第九镇则更为疑惧,“谓新军终不可恃” ,视之如寇仇,并采取了极端措施进行防范。结果却适得其反,“新军既被嫌疑,人心大为愤激,风起潮涌,几有不可终日之势” ,新旧两军的对立情绪日益突出,“双方剑拔弩张,跃跃欲试。一入夜间,便草木皆兵,全城都充满着肃杀的气氛。”

  第三,有关南京起义的传闻不胫而走,使张人骏等人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当时,各种传闻充斥南京,使南京城内人心惶惶,气氛空前紧张。许多报刊也无中生有地进行报道,例如1911年10月20日的《申报》就报道,“扬子江一带已布满革党,一遇机会即将占据该地”。“南京、镇江所以不即起事者,因革党候官军既赴汉口,始乘机而起耳。······革党或将在下流起事,官军将处狼狈之地位。”由于流言四起,美国驻南京领事电告驻京公使:“革军旦夕将攻南京,请即派炮艇一艘保护。”张人骏等人获悉这些传闻后,立刻派遣密探大肆侦察、捉拿革命党人,企图防患于未然。武昌起义后,日知会会员文晋介、柳世裕等运动南京新军及学界准备响应,但被清廷暗探查获而遭捕杀,许多士兵和学生惨遭毒手。随后,南京同盟会机关在凌毅、李华侬的领导下,准备策动新军起义。此后不久,上海同盟会总部专门派柏文蔚到宁主持起义工作。柏文蔚与凌毅、李华侬等人商定:10月31日(初十)午后10点分兵两路举义,一路由革命党人发动巡防营进攻铁良的旗营,另一路由新军三十三标夺取军械所。可是“事机不密,为侦者所知”,张人骏等人抢先采取行动,命令徐绍桢将新军开赴城外的秣陵关,限令于初十午前12点以前竣事,“否则以违抗论,即以江防军剿灭之”。经过江宁布政司樊增祥和江南名士马相伯、伍兰逊等人的调解,徐提出移师的条件:拨发军饷20万两及子弹每人150颗、机关炮弹1万、炮弹1 000枚。张人骏假装同意,因此徐绍桢答应移师秣陵关。当时,许多中下级官兵要求等弹药发放后再移师,但徐认为可以先行移师再领弹药。可是张人骏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使徐“而不知被张人骏所卖也”。由于第九镇的一举一动都在张人骏等人的严密监视之中,革命党人故难以从容地发动第九镇举义。随着第九镇移师秣陵关,革命党人在城内举义的计划也化为泡影。正如革命党人林凉生所说:“当武汉事起,同志多谋响应,而南京下,则大局可定,奈其中主事者多方防维,无隙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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